因为干旱缺水,水电大省四川及重庆陷入限电限产的困境。据有关联的资料显示, 长江流域降水量已经创下了从1961年以来,史上最低的情况。同时也创下了从1961年以来,全国高温天气综合症最高强度。
因此,水资源大省四川出现了历史同期最高极端高温、最少降雨量和最高电力负荷。而重庆则出现了51条河流断流、24座水库干涸、嘉陵江都快成为“嘉陵光”。
除此之外,在湖南、江西等地区,均出现了洞庭湖和鄱阳湖水位下降的情况。湖北段长江也出现罕见低位,不少地方可见江心。
持续的高温天气,将四川、重庆多地已陷入火炉烘烤之中。一边是用电需求高企,另一边是发电供应不足,四川各地用电形势紧绷。
对于这些紧急通知,有些人不理解,用电紧张到了“战时状态”吗?什么又是“紧急避险”?
大多数人不知道的是,电力供给紧张,有可能使电网超负荷而逼近安全红线,这时拉闸限电是不得不为。
去年9月,东北多地拉闸限电,引起舆论哗然,当时国家电网客服工作人员回应媒体采访时说:实际上,东北地区已经首先对非居民执行了有序用电,但是在执行后仍存在电力缺口,目前整个电网有崩溃的危险,才采取了对居民限电的措施。
从上面两个通知来看,现在一些地方电网的确逼近某个临界点,需要“紧急避险”,否则会导致电网解列(电力术语,意为与电网断开)而崩溃的事故。
据有关资料,中国电网正常运行的频率是50Hz,允许一些范围的波动,49.8Hz就是第一道安全阈值,按照安全规程,当电网频率低于49.8赫兹时,需要开启拉闸限电,否则会导致大范围解列崩溃事故。
在用电需求过大、供电负荷不足,会导致电网频率下降,如降到49.7Hz以下区域电网会跟主网脱离,然后主网的供电负荷和发电负荷也不均衡了,那就会促进导致解列。
也就是说,区域电网解列崩溃,又会导致全国电网频率崩溃。2018年委内瑞拉大停电就是这样的一个例子。去年东北电力紧张也差点解列崩溃。
电网崩溃会造成什么后果?我们看一看50年前湖北电网崩溃的惊心动魄,就知道后果多严重。
1972年7月27日,由于工作人员的一个小失误,导致发电量居湖北之首的丹江口水电厂(以下简称丹江口电厂)与全省电网解列。当时,丹江口水电厂发电量位居湖北全省之首,供应电力占全省三分之一,是湖北省内“西电东送”的主力支撑,因此解列后对武汉、黄石地区的供电骤然减少,电网出现剧烈振荡,周波、电压急剧下降。
据当年武昌电厂《“七·二七”系统事故处理报告》: “10时零7分,丹55开关突然误动作跳闸,系统频率由48.2赫兹直线赫兹以下……低周波减载1—5轮动作,切除负荷8.85万千瓦。”
丹江口电厂解列引发多米诺骨牌效应,全省巨大的用电负载犹如狂风巨浪,迅猛地扑向青山电厂、黄石电厂、武昌电厂……全省10多家发电厂犹如遭遇巨大雪崩,仅仅10余分钟时间,锅炉熄火、发电机停机、电厂失电,湖北电网瓦解。
新中国成立以来最大一次电力事故就此爆发,此后的停电也创下当时全球范围内大停电时长记录。
湖北电网崩溃后对全省工业公司导致非常严重冲击,“大冶、程潮、松宜等多处矿井慢慢的开始渗水,由于升降机不能启动,矿工们仍被困在井下。葛店化工厂氯气外泄,并已向居民区蔓延,有人昏倒。”(周方春《“七·二七”湖北电网崩溃事故追忆》)
最危险的地方当属武汉钢铁厂。武钢循环水源全部中断;与此同时,青山电厂也失去了循环水(青山电厂是共用武钢水源)。
更让人心焦的是武钢4座高炉即将被烧塌。据武钢退休人员周方春回忆,“人们自发组成人链传水,厂区内的水凼子都被舀干。”
“由于失去冷却水,武钢焦化厂上空烈焰腾腾,堆积如山的焦炭正在熊熊燃烧,风助火势,大火随时都有蔓延的可能,居住在青山村一带的居民严阵以待。”
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,一个在文革中的劳动改造人员俸远禧,违反规程作出决定,和同事们一起用锅炉余汽推动汽轮发电机,重新再启动了武钢保安电源——武昌电厂,由此保住了武钢,同时也创造了世界电力史上的奇迹。
俸远禧,1955年毕业于郑州电力学校,1966年被打成“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”,在班组“劳动改造”。1972年7月20日因“落实知识分子政策”,他被调到武昌电厂生产组任技(术)安(全)工程师,没想到恢复工作后第7天就发生如此大的事故。
在湖北电网中武昌电厂不过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电厂,单机单炉运行,总装机容量只不过1.5万千瓦,在巨大的负载潮袭来时一下子就断电了。
但是恰在这时俸远禧在武昌电厂中控室值班。在全省电网瓦解之前,俸远禧便判断这是某主力电厂断电,因此向当值值长熊汉卿建议,断开316开关,使武昌电厂与系统主动解列,单独保武钢的保安电源和武昌地区的重要用户。
但是湖北省电力局中心调度室请示认为是电力系统发生震荡,不同意武昌电厂脱离电网系统。
俸远禧认为“这绝不是电力系统震荡”,请熊汉卿再次向省调请示,但调度仍不同意。
5分钟后,俸远禧发现控制盘上的所有指示全降到零,判断全电网已瓦解。武昌电厂也已被电网拖垮,全厂断电。其他电厂也几乎都是一样的结局:全厂停电,就算与电网断开,也没法自己启动自己。
俸远禧当时判断,汽轮机的凝结器钢管中应该还有很多存水可起冷凝作用,足够支持用锅炉余汽强行重启汽轮机。这是保住武钢的唯一机会!
在电网瓦解之前,他还思前顾后,顾虑很大,不敢违反调度命令让武昌厂主动与系统解列。
但在全网及武昌电厂全部断电后,俸远禧想到武钢四台高炉将要报废,而武昌电厂是拯救武钢的唯一机会,他不再考虑什么后果,决定在无厂用电的情况下利用锅炉余汽,重新再启动汽轮发电机!
用锅炉余气推动汽轮机,重新起发电机组,这在世界发电史上都是难以找到先例的,因为严重违反常规,因为汽轮机在失去冷却水的状态下运转,会使排汽温度上升而折断叶片,而送锅炉余汽更要冒蒸汽带水冲击汽轮机的风险。
不过,在俸远禧及武昌电厂的同事们看来,如果能保住武钢,损坏汽轮机的这个风险还是值得的。因此,尽管俸远禧还是一个“反动技术权威”,但是武昌电厂的同事在这样一个时间段能够高度配合俸远禧,按照他的命令和指示,在一分多钟之内完成了十几项操作,恢复武昌电厂用电,保住武钢保安电源。
武昌电厂向武钢输去了备用电,让武钢启动了泵站,重新获得冷却水。武昌电厂稳定下来后又为青山电厂送电……这样湖北电网在崩溃后不到半小时就有了重新开机的电,经过十多小时的抢救,湖北电网重新恢复。
俸远禧后来回忆说“当时操作严重违反规范”,但他们并非蛮干,当时所有人只有“救电网、保武钢”这一个念头。
现在回想起来,俸远禧当时能够站出来力挽狂澜,有多种巧合因素。而俸远禧却把这次事故处理成功归于集体的功劳;他所起的作用,一是正确判断了事故,二是确定了具体的处理方案。“如果其中有一个人拒绝执行或操作缓慢,时间再拖长一二十秒钟,汽机真空就完全破坏了,这事的后果和性质就完全变了。”
至于个人为此要担什么责任,俸远禧说当时根本就没想,也来不及想。后来回忆,当时“完全是出于良心驱使,仅此而已”。
现在,四川、重庆等地又面临大规模缺电的困难,逼近安全红线,对电力系统工作人员是一大考验。在这个关键时候,需要大家同舟共济,共渡难关。现在四川重庆告急,各地纷纷支援,既是对四川重庆人民的支持,也是对自己的支持,保住四川重庆的电网,也是保住自己的生产生活命脉!
因此,支援四川重庆不是空话,除了支援发电车,支援煤炭等火电物资,大家还要节约用电,省下电来减轻四川重庆的压力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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